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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已成功入侵敌舰，牧羊人-1。”穿过安全门后，为首的VF飞行员放下了头盔面罩，露出了自己的真容。在他身旁的另一名VF飞行员也效仿战友的行为，并展示出了一张相同的脸。“虽然敌舰已失去折跃逃离能力，想必敌人不会轻易束手就擒。”

    “如果你们不愿大开杀戒，伊勒菲尔德中尉可以代劳。”坐镇那艘伪装成海盗船的宇宙航空母舰上监督行动的罗根不假思索地对尼尔说，当年因为采取极端行动、无差别杀死瓦尔综合征患者而被新统合军驱逐的梅萨很乐意释放真实的本性。“重要的是这里的数据、情报、研究资料……不管是储存在机器里的还是储存在活人身上的。”

    “正在入侵他们的系统，很快就能有所收获。”尼尔转身向后方的施瓦尔姆比划了一个手势，让对方和韦尔纳洛特以及其他几名入侵的VF飞行员从另一条路前进，自己则和魔王尼尔沿着当前方向前往主控室和重要研究设施，“虽然我们能阻止他们折跃逃离，却没法屏蔽折跃波通讯。伊普西龙财团会很快得知这里被袭击的消息，我们得尽早做好迎战准备。”

    “想不到渡鸦部队被人小瞧了……你们只管负责科研飞船内的事，外面交给我。”罗根不禁叹了一口气，他希望过分自信的尼尔和同样过分自信的另一群温德米尔人不会影响此次行动的结果，“对了，这艘【萨拉托加3号】以后就留给你们吧。大小适中，功能齐全，而且伪装工作做得也很好……”

    对于罗根看似宽宏大量的酬谢，尼尔一笑了之。他和另一个自己马不停蹄地赶往科研飞船上的研究中心，希望能赶在伊普西龙财团的研究人员销毁有价值的情报之前将他们所需的东西拿到手。一行人没跑出多远，迎面遭遇了一伙全副武装的太空陆战队。手中只有轻武器的尼尔尝试着和敌人交战，但很快就由于敌人火力太强而不得不退回了拐角处的走廊后方。

    “没办法了……不能耽误更多时间。”尼尔心一横，只得求助于理论上还被关在新统合监狱内的魔王尼尔。“让这些碍事的家伙全睡过去，最好是连着整个设施的敌人一起……别波及我们的人。”

    “早就该如此了，我简直不知道你之前在担心些什么……是怕公然支持反统合运动的伊普西龙财团事后无耻地指责新统合随便释放反统合运动领袖吗？不，只要他们全都瞬间丧失意识，那就没人能详细地说明这里发生过的事。”魔王尼尔奚落了尼尔好一阵，但还是照做了。他轻飘飘地打了个响指，跟在他身后的数名VF飞行员顿觉连自己面前的空气都要被不知存在于何方的黑洞剥夺，而这幻觉只持续了片刻就结束了。“……继续前进吧。还有极少数人保持着自我意识，我专门把他们留下来供你们审问。”

    其他几名VF飞行员有些不安地跟上了两位尼尔的脚步，他们心里止不住地怀疑着麦克尼尔的决策。打击伊普西龙财团的嚣张气焰，是蔷薇骑士团和空中骑士团的VF飞行员们所乐见的，而且VF-X特务部队成员也很希望让吃里扒外的新统合之敌受到应有的制裁。不过，再次同魔王尼尔合作则是另一回事了：就算魔王尼尔在抵抗第47舰队入侵的温德米尔王国保卫战中发挥了重要作用，蔷薇骑士团成员也不太能信得过曾是海姆达尔领袖的【尼尔失散多年的兄弟】，更不必说前海姆达尔成员目前的处境并不乐观。新统合的大部分公民显然不会接受海姆达尔被马林中将和藤堂潮唆使、利用之类的说法（更不可能因此就认为海姆达尔不必负主要责任），因而以魔王尼尔为首的一部分海姆达尔成员仍然被认为有罪并名义上【正在接受新统合调查和审讯】，但事实上魔王尼尔自从被麦克尼尔从马林中将的囚禁下解救出来之后就没再进过监狱。

    如果魔王尼尔向临时照看他的同伴们服软、装傻充愣地说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被藤堂潮等人操控，或许蔷薇骑士团成员会违心地接受他的道歉、接纳直接和间接造成成千上万人丧命的刽子手。然而，魔王尼尔如今仍理直气壮地声称自己所做的一切全部出自个人决定，这又让夹在他和其他战友们之间的尼尔左右为难。

    没了伊普西龙财团雇佣兵的抵抗，众人顺利地来到了研究中心并轻而易举地从昏迷不醒的科研人员手中接管了控制系统。发现其中一个舱室内保存有大量人形实验体的尼尔决定前去一探究竟，他和战友们刚进入那实验室内就停下了脚步。只见前方整整齐齐地从高到低依次排列着上百个生命维持装置，每一个维生舱中都躺着一个奇形怪状的人形生物。尼尔能够勉强从这些人体上辨认出接近鱼类或鸟类的特征，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特征是他说不上来的。

    “不必找了，这就是他们从我手中夺走的东西。”正当众人迷惑不解时，魔王尼尔走上前去打开了其中一个维生舱，把里面的人形生物连着营养液一并倒在了地板上，“这些研究最早以偷渡到新统合境内的温德米尔人为素材，后来改用了克隆人……你们在克伦威尔身上见到的现象，就是我们的一部分成果。”

    “我听说他和他那些幸存下来的战友们已经快没命了。”尼尔来到没了呼吸的实验体旁，发现这不人不鬼的人形生物后颈部位还有一个植入物接口。“他们身上出现了严重的……结晶化现象，从丧失知觉发展到无法行动，如今和人形折跃水晶已经没什么两样了。”

    “对他的不幸遭遇，我深表同情。当时我们没能找到两全的办法，也无法制造像伐折罗那样能同时适应高维空间和银河系太空环境的生命形式。”魔王尼尔面无表情地说，正是因为克伦威尔及其因新统合军的不合理命令而失去亲朋好友的部下沦为了只顾着复仇的恶鬼，他才会首先在这些人身上开展实验，“一定要在其中做选择，我更青睐高维空间一些。如果能够找到适合在高维空间生存的生命形态，日后原始文明的继承者在对抗秩序帝国时就会有更大的胜算……和更多退路。但这势必需要许多牺牲。就这一点而言，我很高兴伊普西龙财团愿意承担必要的代价。”

    “我们的温德米尔人朋友会对这里的研究成果很感兴趣的。”尼尔连忙打断了魔王尼尔的话并说服其他战友到外面去待命、搜索其他值得在意的情报。围观人形实验体的众人刚离去，尼尔便忍不住数落起另一个自己来，“拜托……你就不能说些大家愿意听的话吗？兄弟，你得换个心态来面对这一切，不能继续沉浸在过去之中了。有那么多人因为你的【宏伟计划】而失去生命，到头来你得到了什么？放下过去的事吧。”

    “我……其实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魔王尼尔摇了摇头，来到倒地不起的实验体身旁，将它翻了个身。在魔王尼尔的抚摸下，实验体半透明的皮肤下显现出了淡蓝色如血管般的纹路并迅速蔓延至全身。“我想要保护尤娜、保护所有人，可是……大家都成为了被自己的躯壳所厌恶的孤魂野鬼。你明白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突然要承担整个世界的重量是什么感觉吗？我们走不出过去了，也回不到【一切开始之前】。如果我不做些什么、不继续去构想那些能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的计划……我没有办法面对因我而死、因我而牺牲的人们。”

    “那就别像个懦夫一样只顾逃避现实了，不然你和伊普西龙财团的人也没什么区别啊。”尼尔上前扶起面如死灰的战友，语重心长地说，正因为他们或多或少地都铸成大错，才更要想办法在寻找拯救自己世界的方法同时尽可能地赎罪，“再者，老爹可从来没说过不追究你在这个平行世界的责任……他只是出于大局考虑而不想让你被新统合送上绞刑架罢了。在你拯救比你害死的人更多的无辜者之前，我会和你一直并肩作战。”

    “我可不会承认那个男人是我的父亲，李林那家伙总是给出些半真半假、诱导性太强的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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