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七月十四,黑虎寨攻打水龙岗已是第五日。连日来的厮杀,令众人心中的恐惧如潮水般翻涌,疲惫之感更是深入骨髓,似已到了承受的极限。 祝明远、祝知夏,还有那些身手不错的武教头,乃至季宏两庄的众人,负伤之人比比皆是。如今这局势,再死守下去,无疑是自寻死路。 黑虎寨的贼寇,如乌云压境般,几乎尽数逼至山岗之下,向着庄子步步紧逼。若最后一道防线失守,贼人便能长驱直入,那时,庄中众人将再无生还之机。 早在数日前,逃离的念头便在祝知夏心中萌生。祝宏战死后,众人战意一落千丈,唯有少数人愿追随祝明远死战。如今,随着战局愈发不利,众人心中的恐惧与退意达到顶点。 祝知夏与祝明远商议突围之事,却再次遭到拒绝。她心中怒火中烧,却又无可奈何。而季宏两庄之人,在履行与祝知夏的承诺后,今日便打算突围,前往泗水县避难。 祝知夏深知,继续留在水龙岗只有死路一条,倒不如拼尽全力,杀出一条血路。她望着季宏两庄众人准备离开的阵势,身负重伤的她,已无力出言挽留。经过一夜奋战,祝明远靠着屋舍墙根,昏昏沉沉,似要睡去。 祝知夏强撑着伤痛,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过去,一脚踹向祝明远的膝盖,将他踢醒,杏目圆睁,满脸愠色,怒声质问道:“你到底走不走,真要拉着大伙给你陪葬不成?” 这日清晨,许多人都未合眼。即便疲惫不堪,可心中的恐惧让他们清晰地认识到局势的严峻。看着季宏两庄的人陆续撤离,大家都明白,他们是要逃离此地。那些渴望离开庄子的人,心中仅存的希望,全都寄托在祝知夏身上。她话音刚落,庄民们的目光便齐刷刷地投向这边。 祝明远双眼布满血丝,连日来的拼杀,让他休息的时间加起来都不足一天,身体早已到了极限。面对妹妹的质问,他只是有气无力、心不在焉地回了句不走。 或许是察觉到庄民们那充满渴望、恳求与惧意的目光,祝明远抬起昏沉的脑袋,狠狠撞了两下背后的木墙,牙关紧咬,声音中带着几分决绝:“想走就走吧,我心里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爹爹葬身于此,家也在这里,我是断然不会走的!” 祝知夏恨铁不成钢,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石,朝着祝明远砸去。而祝明远却毫无反应,头一歪,便沉沉睡去。 此时的祝知夏也早已精疲力竭,她回头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庄民,又看了看祝明远,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缓缓跌坐在地上。曾经姣好的面容,在数日的血拼后,沾满了尘土与血迹,头上的发带也已断裂,整个人狼狈至极。 她沉默良久,方才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与疲惫:“你们走吧,跟着季叔和宏叔两位庄主去泗水县,那里或许能护你们周全……” 短暂的沉默与对视后,庄民们纷纷离去。有些人心中满是愧疚,走到祝知夏面前,双膝跪地,磕了两个响头,便带着家人,朝着季宏两庄的方向匆匆追去。 祝知夏目光扫视四周,随后拖着沉重的身躯,挪到祝明远身旁,靠着木墙坐下。她的视线渐渐模糊,隐约看到,还有三四十人愿意留在庄内,其中大多是在庄子里教授武艺的教头。 “你们为何不走?” 祝知夏闭上双眼,有气无力地问道。 几名武教头正在包扎伤口,他们望了望四周空荡荡、寂静无声的山庄,缓缓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道:“我们这条命,都是祝庄主给的,今夜,便将这条命还给他……” “原来如此……” 祝知夏喃喃自语,在极度的疲倦中,也沉沉睡去。 烈日高悬,在山上监视的贼寇看到庄内的动静,急忙跑去禀报段鹤年。不多时,一队人马出现在山崖边。段鹤年拿起千里镜,仔细端详了许久,又与身旁几名军师商议。众人一致认为,这伙人是想从后方逃走。 “不能让他们跑了!要是让他们逃到泗水县,到时候又得费一番周折去解决他们。把他们赶回去,让徐虎那家伙自己处理。” 段鹤年眼神凶狠,恶狠狠地说道。随即,他叫来一名脚力出众的头领,命他带领二百人前去堵截,还特意叮嘱,不用真打,主要是把人赶回水龙岗就行。 那贼头得了命令,兴致勃勃地带着人马出发。他们居高临下,视野开阔,想要赶在庄户前面,不过是迟早的事。这些贼寇在寨中待得久了,未曾经历厮杀,早已憋得难受。 一众贼兵扛着兵器,一路说说笑笑,沿着山道快速而下。带头的贼头心里想着,不管能不能及时拦住,总要痛痛快快打一场,过过手瘾。 第(1/3)页